当“神的命令”成为犯罪辩护中的核心动机，加拿大司法体系正面临一次敏感边缘的考验——被告是否可以因宗教妄想的精神疾病而被判定“刑事责任能力缺失”，从而免除通常意义上的刑罚。
案件回顾，Blair Donnelly 被控于2023年9月10日在温哥华唐人街刺伤三人——两女一男。其后，其律师提出防御称，Donnely 在事件中正处于精神分裂型情感障碍（schizoaffective disorder bipolar type）状态，并深信“上帝指示”其行动，因而“无法辨别自己的行为是否错误”。他曾相信上帝命令他去刺伤他人，并等待所谓“神的信号”来阻止行动，但信号未至。根据辩方说法，这一宗教妄想使其行动不受理性或道德判断制约。
检方律师 Mark Myhre 则坚持认为，被告并未满足《加拿大刑法》第16节中“因精神障碍而无法理解行为性质或无法知道行为是错误”的高标准。他强调 Donnelly 在行动前存在犹豫，并未“完全不明白”行为的性质或法律与道德标准。
法律框架与核心问题
加拿大刑法第16节规定：若被告在作案时因精神障碍而“无法认识其行为的性质和质量，或无法理解行为是错误的”，即可主张“Not Criminally Responsible”（NCR，因精神疾病不负刑事责任）。 法律法规网站+2accused.ca+2
要达到NCR的标准，被告方必须在“可能性平衡”（balance of probabilities）的标准下证明，被告确实符合上述条件。检方在庭上对该标准提出异议，认为 Donnelly 的信仰妄想虽有，但未达到完全剥夺其判断错误性质或社会道德错误性的程度。 criminal-code.ca+1
独特视角：宗教妄想与公共责任的张力
这个案子之所以引人注目，不仅在于被告声称其行为源自“上帝吩咐”，更在于它突显了宗教妄想与公共法律责任之间的张力——信仰与法律边界如何划分？如果一个人真切相信自己是被神指示，那么法律是否应允许这一信念成为免责理由？还是说法律标准必须坚持，即使对方主张道德或宗教上的正当性，也不能凌驾于社会共识和公共安全之上？
此外，社会对NCR（因精神疾病不负刑事责任）这一制度的误解往往很深。有观点认为NCR等同“逃避刑责”或“免罪释放”，但实际上，如果NCR被认定，被告并不会立即“自由”，而是通常被拘留在精神病院中，并接受长期评估与治疗，公共安全是裁定释放的关键考量。 libertylaw.ca+1
潜在影响与未来走向
- 判例标准强化。 如果法庭接受 Donnelly 的防卫，被告方将进一步推动宗教妄想在NCR案例中的适用；若法庭拒绝，则可能坚定“知道错与否”这一道德判断标准的不可动摇性。
- 公共舆论与法律改革压力。 案件若被判NCR，可能引发被害者团体和公众对“法律宽恕是否过度”的质疑，促使立法者或司法审查机构重新审视法律中“何谓错误”标准的细化。
- 精神健康与司法制度协作挑战。 法庭将越来越频繁依赖精神科专家的诊断与报告，但这些诊断本身在时间、资源、标准一致性上可能存在差异。公共卫生系统与司法系统之间的协作机制可能需要加强。
小结
当前的唐人街袭击案中，被告声称“奉上帝之旨”实施极端行为，这使得该案不只是一般暴力案，而是一个检验法律与道德责任边界的试金石。加拿大社会必须回答：“当一个人认为其行为是神意时，法律应否承认这种信念的免责？”——无论结果如何，判决都将对未来涉及精神妄想、宗教妄想及NCR的案件产生深远影响。
下次开庭日定于10月24日。法院将在那时作出是否认定 Donnelly 为“Not Criminally Responsible”以及相应处置的决定。路透社将持续追踪这一案件的发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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