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多伦多,一宗关于一笔120万加元的款项,是“赠与”还是“贷款”的争议,在法庭尘埃落定。结果,让人对信任与契约之间的灰色地带,多了一层审慎。
主角之一是Z女士,一位在多伦多经营音乐学校的华裔女性;另一位则是已故本地富商比尔(Bill),一名企业家,在晚年丧妻之后,先后与Z女士及其姐姐J女士建立了复杂的私人关系。

这段故事起初以浪漫与同情开场。Z女士经营的音乐学校因疫情陷入危机,而她的住所也因屋主售房即将失去。就在这时,比尔伸出了援手。通过其公司Radlett Holdings Inc.,他向Z女士提供了120万元,帮助她购买一套两用物业,既是住处,也作为教学与录音工作室使用。
Z女士说,比尔曾明确表示:“不用还,这是礼物。”她甚至找来当时在场的朋友作证,对方记得比尔说:“这是给学校的,是我送你的一份大礼物。”Z女士坚称,这是一次出于感情与欣赏的慷慨赠予。
然而,在比尔死后,这笔“礼物”却成了一桩债务。其遗产接管人与公司Radlett将Z女士告上法庭,称这是一笔有偿贷款,公司拥有她所购房产的60%权益。
法院最终裁定,这是一项贷款安排,而非无条件赠与。
当“赠与”没有写下来
这起案件的核心争议,并非金钱数字本身,而是“意图”的模糊性。在比尔提供120万元后,他曾请律师草拟文件,却在确诊晚期癌症后迅速病重,协议始终未正式签署。
比尔的律师作证称,他提到“像之前一样”安排这笔资金。其会计也证实,比尔表示希望“公平对待”两位姐妹,并主动联系了法律顾问。
在法官看来,这一连串的法律咨询与行为轨迹,显示比尔有意保留部分产权,而非单方面赠与。而Z女士的证词被认为“缺乏一致性”,其证人则被质疑为“不具说服力”。
情感与合同:女性、阶层与权力边界
Z女士的遭遇并非孤例。华裔女性、尤其是移民背景下的单身女性,在西方社会中的经济独立往往建立在复杂的人际支持之上。从比尔向J女士提供110万无息贷款、再到向Z女士转账120万,无不透露出一种“富权-弱势”的结构关系。
在J女士的案例中,双方至少签署了协议,公司拥有房产50%权益。而Z女士案件中的“口头赠与”,则显得模糊又危险。
这场官司提醒人们:即便在亲密关系中,契约依然是保障权益的唯一工具。没有白纸黑字的书面协议,“我以为他爱我”终究不敌“法律推定”。
比尔之死:法律与人性的边界
比尔的突然离世,使这场争议失去了唯一的“说话者”。他的遗产由法律来解释他的“本意”,最终偏向了可验证的事实:律师电话、财务记录、公司账户支付、意图草拟协议,这些都指向一个商业安排,而非私人馈赠。
至此,Z女士不仅失去了支持她事业的朋友,也陷入偿还120万元债务的沉重现实。
法院判决Radlett公司拥有该物业60%权益,而Z女士如果希望获得完整产权,则必须偿还贷款。
爱、金钱与教训
此案也在社区内引起讨论:在没有婚姻与法定伴侣关系保障的情况下,情感支持与经济援助之间的界线该如何划定?当“赠与”只是口头表达,而“债务”则有账可查,受害者将总是那些未能为自己保留书面凭证的人。
Z女士曾说,比尔是音乐的知音,是学校的恩人。如今,一纸判决让这一切都变了味,他留下的不是浪漫的回忆,而是一笔需要偿还的现实债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