联邦政府雄心勃勃地宣称，2023年启动的“加拿大牙科护理计划”（CDCP）将帮助多达900万没有牙科保险的加拿大人“实现牙齿自由”。但在现实中，这项被誉为“全民牙科福利”的计划正遭遇严峻信任危机。
就在本周，55至64岁的加拿大居民被正式纳入CDCP开放申请人群。紧接着将在5月15日和29日分别开放18至34岁、35至54岁的成年人申请。然而，随着申请窗口的扩大，一些早期受益者却意外地收到了“撤销资格通知”——其中包括温哥华岛一对退休夫妇的遭遇，引发了对CDCP政策边界和公平性的广泛讨论。
一场“资格”的误会？
Evan Begbie和他的妻子Patty在去年底成功申请并获得CDCP批准。他们符合所有已知条件：年收入低于9万加元、无现有私人牙科保险、已完成报税。他们满怀希望，准备开始人生中久违的牙科护理。
但不到三个月，联邦卫生部发来通知：因Evan“仍有资格”参加其退休单位Telus提供的牙科保险，夫妻俩的CDCP资格被取消。
问题的关键在于“仍有资格”这四个字——即便Evan早在2013年退休时已明确放弃了那项保单，也从未再续保。
“我们被政策文字游戏戏弄了。”Evan接受CBC采访时说。他指出，政府不应以“理论上可能购买”为由，剥夺实际已放弃福利的长者资格。“如果连我们都不合格，那还有谁能符合？”
“拥有资格” ≠ “拥有保险”？
CDCP的四项基本申请条件看似清晰：
- 加拿大居民
- 家庭净收入低于9万加元
- 无现有私人牙科保险
- 已完成报税
但其中的第三项——“无私人牙科保险”被联邦卫生部进一步解释为：“不拥有且不有资格获得任何形式的私人牙科保险”，这一解释在退休群体中引起巨大争议。
卫生部发言人回应称，这是为了防止申请人“刻意退出私人保险”，转而利用公共计划，造成财政资源的浪费。政府强调：“若某人有资格重新加入退休牙科福利，即视为拥有私人牙科保险的可能性，因此不予批准CDCP。”
但政策专家却警告，这种标准“可能将大量真正无力负担牙科保险的退休居民排除在外”。
民间忧虑：福利设计成了“排他工具”？
卫生经济学者玛丽亚·斯通（Maria Stone）指出，加拿大目前的CDCP计划正面临设计困境——“它既想控制成本，又想广泛覆盖；既要避免重复报销，又怕排除真正有需要的人群。”
“我们目前看到的，是一个用福利的口号吸引公众，却用苛刻的技术条款把很多人拒之门外的系统。”她说。
社交媒体上，“CDCP资格被撤”也成为热门关键词。一些网民发帖称，在未被明示“可能有资格购买私人保险”的情况下，申请就被驳回。甚至有人在完成牙科治疗后收到撤销通知，面临费用追缴。
CDCP还有未来吗？
据联邦数据显示，截至2025年3月底，已有超过340万人获得CDCP批准，其中约170万人已接受至少一次牙科护理。卫生部也承诺，今年10月起将扩展保障范围，涵盖更多专业服务如牙冠、根管和假牙。
但另一方面，业内数据显示，仅有约25,000名口腔服务提供者签约加入该计划，占全国牙医总数不到三分之一。许多牙医对CDCP定价标准和报销流程表示保留，担忧“收不到合理报酬”。
“我们不要施舍，只要公平”
对Evan与Patty而言，他们不求特殊待遇，只希望政府说到做到。“我们老了，交了一辈子税，现在不过想每年洗次牙、做次检查，”Patty语气平静，却透着无奈。“我们不是要政府养我们，是政府答应了，又反悔。”
他们表示，将继续上诉，并呼吁政府对“资格标准”做出人性化修改，尤其是针对已实际退出私人福利的退休人群。
“别让福利成为排他工具。” Evan说，“政府的本意应该是救助，而不是制造更多失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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